close

拈花一嘯(出版名:江南外傳)(穿越?)by老千

【內容簡介】:

  師父說,有一種草藥叫做煙花醉,能夠解寒毒。但服用此草後,會陷入夢境,難以自拔。

  後來我想起當年相遇的那天,或許我服的就是煙花醉:

千山萬水,兜兜轉轉追尋一個人,到頭來,發覺原是做了一場夢。 

  聽故事的人,有時愚鈍得很,不知自己可能就在故事裡。
 
  尋人的人,跋山涉水,往往不會留意,這一路風塵裡,另一段落寞追隨的足音。 

  世間情愛,緣起,緣滅,不過一念之間。

--------- 

等待君九齡連載的空檔,

隨便不帶任何期待,點進去,沒想到驚喜一片!

活潑輕快中,又暗藏讓人鼻酸淚眼的悲喜

文字生動,優美而不矯情。

只是,如果知道他原本的結局,無論主配角,沒有一對是he的,

我大概不會看了吧..

翻到晉江有人PO了微博上的同人文

也許是被虐心的太不忍吧?

跟許多讀者一樣,

我寧願把這個同仁結局,當成是他的結局:

老來多相忘唯不忘相思(貼吧看到的結局,分享之)

崇元三十六年,揚州詩會。明月酒樓前停下一輛馬車,打頭下車的公子,

一襲玄色錦衣鑲銀狐邊,腰束翡翠玉帶,手持一柄桃花扇,

後頭一襲黑色勁裝,眉間一點硃砂的姑娘,跟了兩三名隨從,正是樓西月一行人。

甫一進樓,就見一人,身著杏色暗紋錦衣迎道:

“西月兄果真守信之人,百忙中抽空前來,我倒是聽說你被令尊安排的比武招親之事纏得脫不了身。”

熟諗的語氣中暗含揶揄之意,確是一月前於京城小聚的許子蘭。

樓西月搖開桃花扇說:“若不是如此,我就不來了。”

許子蘭一邊將樓西月一行引入二樓雅間,一邊低笑說:“還記得一月前我與你提過的安郡主?”

樓西月提起半分興趣將他望瞭望,挑眉說:“她?”許子蘭說:“喏,對面左數第二個雅間,等你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

隔著層層雕欄,樓西月抬眸向對面望去,卻見對面雅間影影綽綽地坐了一名身著男裝的人,

然而婀娜的身姿和端茶的手勢洩露了天機。

樓西月向對面遙舉了酒杯,一口飲盡,隨即嘴角勾出一抹笑。

對面響起茶盞喤啷而碎的聲音。

許子蘭說:“瞧,又多了一樁怨孽。”

樓西月不語,只是自斟自酌了起來。

底樓唱台的小娘子輕攏慢撚著琵琶,咿咿呀呀地吟唱,被揚州河浸過似的吳儂軟調淌在酒樓裡。

許子蘭饒有興致地瞇著狹長的鳳眼,以扇尾輕擊桌沿,說:“怡香苑新晉的紅人胭脂,我特意請來為詩會助興,比起小蝶怎樣?”

樓西月拈起新溫的椒酒:“試把金觥聽舊曲,猶似當年醉裡聲。”

許子蘭笑說:“難怪小蝶姑娘對你念念不忘,當年出嫁時,眼巴巴地看著你過了那柳堤,再也望不見了才捨得轉身。”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幾個護衛推推搡搡地將一個男子攔在中間。

許子蘭喊住一個小廝,往他手裡打賞了幾兩銀子問:“樓下發生什麼事?”

小廝嗤道:“一個無賴,拿不出帖子硬要進樓。”

望著一屋子好奇張望的人,樓西月若有所思:“是個東土人。”

許子蘭好奇道:“哦?你怎麼知道?”

樓西月歪壺斟酒,堪堪舉至唇邊道:“多年前曾到過東土,那男子腰際掛的鑲玉匕首就出自東土皇室。”

說罷,起身道:“家父不多時便會尋至此,我還是先行一步。”

然後罔顧許子蘭堅持不懈的挽留,招呼身後的紀九告辭離開。

隆冬的揚州今晨下了第一場雪,如今半生橋邊的楊柳抖落一樹素裹。

流水湯湯,船櫓輕盪。正是萬家掌燈時。

樓西月出了酒樓,僕從將馬車拉來。

“樓公子。”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樓西月轉身,看見下午在明月酒樓被攔截的男子在身後十步開外站著。

半晌,男子開口道:“我是先帝君身邊的近侍卓商。三年前帝君駕崩時被帝姬關押。”

頓了頓又道:“先帝遣我保護玄姬,我只聽從先帝調遣. .....”

樓西月腳下不停:“與我何干?”

說完上了馬車,將身後的聲音甩在青石徑上。

紀九拉簾道:“那無賴還在後頭追。”

“隨他。”樓西月斜倚在錦榻上。

卓商直覺前面的車駕越來越遠,乾脆停下吼道:“三年前玄姬曾叫我尋過你!”

“停車!”樓西月走近氣喘不停的卓商:“你說玄姬?如今東土帝姬是誰?”

“玄姬的胞妹,憐姬。”

藥王谷,隆冬的大雪覆蓋了入谷的路,一人一馬緩緩地在雪地上留下一排印跡。

白馬累得垂下頭,只往雪地上噴著氣。

寒風凍結了淙淙溪水,男子從白裘兜帽下眺望,卻見印像中碧波暗浪的十里竹林如今只餘蒼蒼蒹葭在凜冽谷風中搖晃。

院前,三公正與一身量十七八歲的姑娘支了暖爐下棋,那姑娘穿了藍色棉衣,做男子裝扮,頭戴一頂獸皮氈帽。

樓西月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抖,許是谷風把它吹散了的緣故: “小香?

”雲若轉頭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男子,身上蓋了一層積雪,如墨的長發藏在兜帽裡,只有一雙深若幽譚的黑眸將她望著,又似乎望到了煙雨茫茫的盡頭。

“你是來求醫的麼?師父這會兒去了後山採藥。需要我給你帶路麼。”

“師父?他竟又收了徒弟。”他喃喃道。

緊盯著棋盤的三公阻止道:“夏神醫什麼時候許了你做徒弟?小丫頭盡耍賴,逃棋也算輸,開春的藥池你非洗不可!”

然後捋了捋鬍鬚,抬頭一望道:“原來是樓七公子,真巧。”

樓西月頷首:“我來見小香。”三公不顧高高撅起嘴的雲若,伸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這個得問夏神醫。”

夏景南推門進屋時,三公正一拍腦門叫道:“哎——我又輸了。”

對面的樓西月淡淡地捧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道:“承讓。”

雲若看見夏景南,急忙奔到門口,替他換下潮濕的蓑衣。

樓西月站起身:“夏神醫,我是來接小香的。”

夏景南一身素衣,頭上綰著一支烏木髮簪,看了他一會兒,開始收拾背婁裡的草藥,隔了許久,

語調溫文地說:“她似乎沒有理由不留在谷裡。若你要帶她走,就給我一個她願意的證據。”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直到三公打著哈欠,雲若端起一盤瓜子瞅著他們時,樓西月才嘆了口氣道:“小香的房間在哪兒?”

夏景南看了看雲若。雲若跳下椅子:“我帶你去。”雲若帶樓西月走進東面的房間,

樓西月看見床榻上整齊疊好的被褥,四方桌上擺著一套青瓷茶具,一隻杯裡盛著一杯涼透了的茶。

“現在是我住在齊香的房間,夏神醫說,若是有人住著總有點活氣,如果齊香哪天醒來,也不會抱怨我們沒有充分利用資源。”

似乎是看出樓西月的疑問,雲若說道。

而眼前的樓西月默不做聲,一雙眼將房間細細地打量著,突然瞥見縮在角落和九尾取暖的大風。

大風聽見人聲,睜著烏溜溜的眼將兩人望著,雙爪在地上移動,忽然張開雙翅抖了抖,

平地刮起一陣寒風,又收攏起來,側頭用喙捋捋黑羽,發出咕咕的叫聲。

雲若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大風最近總把自己當成雞。”停了會兒,補充道:“母雞。”

樓西月注意到大雕左翅的傷口問:“它的翅膀怎麼了?”

雲若答道:“半月前出去了一趟,也許是送信吧,回來的時候被樹上掉落的冰菱所傷。”

九尾看見樓西月,三兩下躍到他懷裡,討好地舔舐著他的手。

樓西月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懷裡的九尾,無視朝他投來怨恨小眼神的大風,卻聽雲若又道:“齊香的東西都收在這兒了。”

雲若放桌上的,是一個四方木製匣子,四角被磨得起了邊。

樓西月啟了盒蓋,裡面放著一包針線,幾支髮簪,兩個皮影人,一個是濃眉大眼的武將,另一個是溫文爾雅的書生。

他笑了笑,似乎想起有個姑娘低頭絞著裙擺,低聲挑三揀四這皮影人,卻又轉身小心翼翼地講它收好。

手指在盒底翻了翻,感覺到一點突起,卻是個隱秘的夾層,樓西月將它翻開,裡面藏著一張信箋,

年久泛黃,起了毛邊,那上面的字跡很熟悉: “有個姑娘說沒醫好三叔,便隨我信樓,不知此話可還算數?”

隔了這許久,當年大風到底是把這信送到了。

任歲月綿長,費盡思量,總有些時光的信物跋涉千里而來,喚回當年的煙雨渺茫。

腦中似乎有什麼被劈開,半天樓西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大風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雲若正欲出門,聽到這話,歪頭惑道:“半月前,怎麼?”

然而沒人回答她,剛剛問話的男子已如旋風般衝出了房間。

揚州,樓府。“我遲早要被他氣死,好好的親不成,又不知跑哪兒胡混!”

樓玉鳳的聲音震得廳堂抖三抖,僕從縮著脖子在一旁候著,忽然管家從門口跑來: “老爺,七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做什麼,告訴他不用來見我我不想听他解釋。”

事實上樓西月也沒想和他解釋,他放下馬鞭就向內院走去,沿途抓著一個侍女問: “半月個多月前可有一隻大鳥來過?”

侍女被他少有的惶色驚到,一時沒有說出話來,一路追來的紀九答道:“我曾和幾個侍女見到過一隻黑色的雕。”

“在哪兒?” “南院西牆。”

紀九到南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樓西月蹲在落葉堆裡,手裡握著什麼一動不動,

走近了卻發現是張信箋,上頭的字被露珠打濕,打散了一點墨跡,

卻不難發現是兩個字:“算數。”她正想詢聲問這沒頭沒腦的兩個字:“少爺?”

沒有答應,她小心翼翼地轉到前面:“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樓西月沒有回答,只是幾滴水珠,暈開了年月已久的墨跡。

崇元三十九年,盛夏。

鏡磨的河面宛若絲綢。

黃昏,浩瀚天際掛著一輪上弦月。

船櫓搖開荷畔,一曲鄉水謠迴盪。

晚風拂香。青豐茶館。

“卻話那一箭射下東土帝姬的樓家七少,可謂英雄出少年。三歲能賦,七歲善武,一曲羌笛賦俘吳地少女心無數,雙十拜入神醫谷. .. ...”

說書人搖頭晃腦道,一手竹扇敲得虎虎生鳳。

底下有人笑道:“先生卻不說那讓樓家老爺頭疼的七少前些年娶了個活死人,守了三年活寡,可不落下個吳地痴郎的笑話?”

說書人辯駁不得,一把鬍鬚氣得翹起。

底下一片哄笑,又聽一女子高聲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全場又是一片唏噓。

誰也沒發現臨湖角落裡坐了兩名男子,一人身著一襲絳紅綢衣,腰佩白玉貔貅,

翠石扳指抵著茶盞笑道:“如今樓家因為你又風光了一把,可還記得小安郡主?當年為嫁你,做小都捨得。”

坐於他對面的男子,一襲青色竹葉條紋錦衣,正是樓西月。

“五哥別取笑我,和嫂子置氣半月不回京城的可不知是誰了。”

樓君言哈哈一笑:“誰叫女人有了兒子忘記相公?哪有妻子和兒子睡一月,讓相公睡書房的?”

“聽說扶易前些天在岳王廟擺了戲台,嫂子牽著小侄子去聽了一晚。”樓西月搖著扇子涼涼道。

樓君言頓了頓,正色道:“我看揚州的布匹購得正好,是時候回京了。”

說完便急急走向門口的馬車。樓西月搖了搖頭,動身回府。

樓府,掌燈時分。

樓玉鳳正箸了一口菜,瞥見樓西月走進廳堂,向他身後望瞭望,

惑道:“你五哥呢?”樓西月答道:“回京了。”

“你什麼時候回南陽?”樓老爺子慢條斯理地擦著嘴。“這月初三我便帶她回去。”說完便向內院走去。

跟來的紀九躊躇了會兒,問道:“老爺,不和少爺說嗎?”

樓玉鳳露出一個老尖巨滑的笑:“叫他這些年氣我,嚇死他。”

樓西月進門時,朝院的窗戶洞開著,拂進一陣荷花香氣,屋內的素青紗簾徐徐揚起,搖曳了一室檀微煙香。

窗邊立了一人,穿著杏色束腰裙,腰際垂了兩三串纓絡。

一把潑墨青絲散在夏風中。

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試問流年把簾招。

年少時,我們曾遇過這麼一個人,陌上少年,那年他驚鴻一瞥,一眼就是一生一世。

樓西月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對面那人唇畔輕啟,似隔了這時光的千山萬水,江南遠黛。

她說: “西月,我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然後這些年少的風花雪月,終於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

arrow
arrow

    yuning201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